秋日传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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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武清大黄堡湿地遐想

王震海

四季春为先，而我最喜欢秋天。

我从小生长在北国的天津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南国之秋会比北国之秋来得悲壮、苍茫与丰硕。秋色中的天津即是如此。天津的秋，是靠近渤海湾的秋，亲近大都市的秋，被湿地环抱着的秋。

或立足于市区，或郊游于田野，从入秋伊始天津人便被秋色氤氲着，直到深秋，天津人的面目便展现出一种北方人所独有的悲壮悯人的厚重色彩。在大黄堡湿地的芦苇荡里，秋风撩起了我的衣襟，我的目光始终追寻秋风扫净的沙路，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不醉不归的落日，远远听见鸥鹭在叫，野鸭在扑打翅膀，它们的叫声和扑打声倒是惊得落叶片片——天空中的落叶像折断了翅膀的蝶儿，缓缓落下，芦苇荡里聚起满目金黄。秋风再起，忽一下又扫净湿地水面上的浮萍和落叶，亦扫除了我急于从迷途中找寻出路的焦灼。此刻，眼前的美景一下子跃然纸上，把停栖在洲渚上的水鸟收入眼帘之时，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美和“却道天凉好个秋”的怅惘缠绕于脑海。

天津的秋就是这样。天津人感受到的秋风不那么凛冽，秋雨不那么寒彻，阳光不那么强烈，空气不那么燥热。天津的秋，在经历了岁月洗礼之后，由沧桑而成熟。我爱秋，爱天津的秋，爱天津人一遇上这个时节就洋溢出喜悦却又带有悲壮色彩的秋。

环抱天津城区众多湿地当中，有一块大黄堡湿地。走进这块湿地，犹如走进秋天的童话，而其野性美是我最直观的感受。这里的野性来自多种植物、鱼类和鸟类，植物与动物朝夕相处，它们自我调节，自我培植，自我更新，自我修复，造就了大黄堡湿地的神秘与辽阔。

漫步在湿地芦苇荡中，不免让人有隐居在此的想法。每年到了秋天找一间附近的院落小住，从早到晚走在苇草芦花之间，野鸭在那边觅食，我在这边垂钓，夜晚听草虫鸣唱……早晨起来，泡一碗浓茶，在院子里一坐，灰沉沉的天色下望着鸥鸟一路南飞……或赶上秋雨，看湿地苇草飘摇在风雨中，待阳光普照，细数一丝一缕漏下来的日光：清静无为中斩获灵感做伴，这不好吗？

岂不知，大黄堡湿地里的鸟可有几百种哩。这里既有在湿地生儿育女的常住户，也有在此落脚歇息的候鸟。这日深秋，在湖面映衬着的蓝天白云下，我能感到人与鸟的和谐共生：野趣盎然的成百上千的灰鹤、白鹭、苍鹭，或引颈高歌，或追逐觅食，或结伴翱翔，为平静的水面增添勃勃生机。

即便在深秋时节，大黄堡湿地也是生动的——三万只野鸭要在这里过冬，它们会在没有人的时候独享这里的天堂。

一群体圆、头大的小家伙儿们，可是濒危物种的白眼潜鸭，它们特别喜静和喜阳，一旦日出，它们就全体出动，静静享受四季暖阳。这里还住着可爱灵动的熊猫鸭，它们喜动，经常三三两两追逐打斗，而且它们还爱唱，清脆的叫声汇成一曲浑然的交响乐。还有一种斑嘴鸭，它们喜欢吃，整天在觅食，嘴闲不住。最懒的要数憨态可掬的赤麻鸭了，它们可是懒得可以，整天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，懒得自己“划桨”。最会作秀的是赤膀鸭，它们一个个都是戏精，有人给它们拍照，它们就摆POSE或者身子露出水面跳芭蕾。还有一种笨得要命又呆萌的红头潜鸭，它们整天把头埋在水里，又吃不到鱼，这样活一世，也很快活……

这块湿地可有三万只鸭子哪！我想象如果它们一同起飞会是什么效果——河畅、水清、岸绿、鸟飞——俨然一幅天津壮美的生态大画卷！武清人民的付出没有白费，他们让天津市民都享受到鸟儿动人的叫声——从清晨到日暮，从春天到冬天；也让天津的市民都感受到大黄堡湿地是生动的，立体的，热烈的——万物生意的律动无处不在。

2021年12月2日 11:3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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